趣头条被退市，网赚先驱已然败给了时代

从曾经风光无限的“移动内容聚合第一股”、“下沉市场三巨头”，到如今的黯然退市，趣头条仅仅只用了不到五年时间。3月21日，趣头条方面宣布不会对纳斯达克对其股票退市的决定提出上诉。而放弃上诉也就意味着，趣头条的股票将在当地时间3月23日纳斯达克开盘时暂停交易，该公司的证券也将被纳斯达克除名。

在苦苦挣扎了一年多时间后，趣头条如今看来是“认命”了。当然，趣头条也几乎没有扼住命运咽喉的能力了，目前这家公司的市值是862.92万美元，只有巅峰时46.62亿美元的零头。但趣头条这个大厦并非一夜之间崩塌的，其败象早在去年6月末停止自媒体创作平台的服务和维护时，就已经显露无疑。

在2016年上线时，趣头条将自己定位为“倚靠差异化定位、独特的获客机制、快速发展的自媒体内容平台”。作为一个移动端的内容平台，放弃创作者显然就等于放弃了内容生态，然而用户需要有内容消费，趣头条彼时给出的解决方案是“与百度等多家第三方内容平台达成了内容层面的合作”。

可如果平台中的内容都需要第三方来提供，那么趣头条自身也就失去了内容端的市场竞争力，剩下的就剩“网赚模式”、也就是用钱来“收买”用户。

遥想当年，趣头条作为“下沉市场三巨头”，其核心的商业模式是建立在下沉市场用户空闲时间多、且时间不太值钱这个特点上，然后将用户流量溢价出售给广告主。而“看新闻能赚钱”的方式，以及其特有的“师徒系统”奖励机制，将这部分下沉市场用户使用手机的时间与精力聚集到了这个平台上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从2016年初创到2018年IPO之间的这段时间里，趣头条也实现了与用户的双赢。

趣头条的商业逻辑其实非常简单，只有广告营收大于用户补贴就能一直运行下去，反过来说，只要其中有一端出现了问题，这个天平就会面临失衡的危险。然而遗憾的是，无论在收入端、还是成本侧，趣头条都遇到了麻烦。

收入层面的问题很好理解，毕竟全球数字广告业在2022年迎来了一轮史无前例的下行，广告主缩减预算也成为了一个全球性的问题。而在成本侧，趣头条则遇到了更大的挑战。

趣头条此前吸引用户靠的就是真金白银的补贴，但问题在于，网赚模式几乎毫无壁垒可言，拼的就是谁给用户的钱多。而趣头条此前的成功靠的是先发优势，挖掘到了“五环外人群”这一在国内互联网生态中长期被忽视的用户群体，当其他平台也开始复制这个模式后，趣头条的魔法似乎就不灵了。特别是抖音和快手两大短视频平台推出“极速版”后，俨然就给了趣头条致命一击。

随着趣头条好不容易积累的用户被抖音和快手“挖了墙角”，在抖音和快手极速版崛起的2020年、2021年，也正是趣头条由盛转衰的时间点，两者几乎就是趣头条的“掘墓人”。同样是网赚，在快手极速版上“看视频赚钱”带来的娱乐效果，可比在趣头条上“看新闻赚钱”强得多。同样是将自己的时间变成流量贡献给平台来赚钱，用户当然会选择更具娱乐性的方式。而这也使得趣头条的用户平均每天花费时间，从上市时的55.6分钟一路下滑至其最后一次公开财报时的43.2分钟。

这一轮无疑是短视频对图文降维打击的典型例子，在眼见主营业务无力回天的情况下，趣头条也尝试了寻求第二增长曲线，甚至这一尝试还一度看到了曙光，可结果命运又一次给趣头条开了个玩笑。

2018年下半年，趣头条推出免费网文APP“米读”，开启了免费网文的浪潮。到了2020年秋季米读公布的数据显示，该平台已累计服务近两亿用户、日活跃用户近1000万，用户日均使用时长稳定在2小时左右。

紧接着在2021年春季，趣头条宣布米读完成了1.1亿美元的C轮融资，累计融资额也达到了2.28亿美元。但遗憾的是，米读的高光时刻也就到此为止了。2021年秋季，业界曾风传阅文集团在洽谈收购趣头条的网文业务“米读”，尽管双方当时都否认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，但是到了次年春季，米读就正式发布公告，关闭作品日收入展示、作品转签阅文，后续也将由阅文进行运营维护。

“天胡开局”的米读并未迎来自己的加冕典礼，反而与网文巨头阅文集团暧昧不清，同样也是非战之罪。免费网文的出现是趣头条、抖音、百度挖掘下沉市场的表象，是意图通过免费继续下沉，与短视频抢夺这部分用户。只可惜，免费网文的成功只是暂时的。为什么会这样说呢？其实看看行业老大是怎么做的就知道了。

在番茄小说占据了国内在线阅读市场第一的宝座后，字节跳动反而在去年密集推出了冰壳小说”、“新草小说”等多款付费阅读APP，就意味着曾经的免费网文旗手也开始探索付费这条道路。而阅文方面发布的2022年财报，则从侧面证明了免费网文是一条死路。阅文集团在2022年的营收为76.3亿元、同比下降12%，但基于非国际财务报告准则的归母净利润为13.5亿元、同比增长9.6%。

营收下降、利润反而增长，这也就意味着用户的付费渗透率在上升，代表付费阅读在免费网文数年的冲击下不仅没有倒下，反而愈发坚韧。君不见到了2022年，免费网文概念在资本市场已然“失宠”了。在“免费+广告”的免费网文无法接过网赚的大旗后，趣头条的命运自然就注定了。